在近年来的拍卖市场上，永乐朝鎏金佛像备受收藏者亲睐，拍卖价格一路飙高，尤其是一尊以2.36亿港元成交的明永乐铜鎏金释迦牟尼坐像创下了我国单体佛像造像的成交记录，也使藏界对佛像艺术品的追捧出现了史无前例的热度。
此次上海匡时年春拍云水禅心——佛教及铜炉艺术精粹专场，精选2尊明代永乐造像，工艺精湛、装饰精致入微，鎏金肥厚而色彩沉稳，极具皇家风度。
上海匡时春拍“云水禅心——佛教及铜炉艺术精粹”
宫廷官造无量寿佛
明代永乐铜鎏金
高：18.5厘米
无量寿佛即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为西方极乐世界的教主，能接引念佛众生往生西方净土，故又称“接引佛”。阿弥陀佛与观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并称“西方三圣”。据《阿弥陀佛经》等佛经载，阿弥陀佛在过去久远劫时曾立大愿，建立西方净土，广度无边众生，成就无量庄严功德。阿弥陀佛寿命是无数的，妙光也是无边的。在藏传佛教中，阿弥陀佛被视为无量光佛、无量寿佛。如果祈求智慧，则皈依无量光佛；如果祈求延寿福乐，则皈依无量寿佛。藏人对施禅定印、手上置钵或净瓶的两种图像样有着严格区分，前者表现的是无量光佛，后者表现的是无量寿佛。
无量寿佛常与白救度佛母、尊胜佛陀相合供奉，这种组合也被称作“长寿三尊”。元代开启了以汉藏交融为特色的佛教艺术潮流，明永宣时期宫廷制作的精美藏传佛造像，尤其是金铜佛像，将这股潮流推向了一个高潮。永宣佛像样式和母题源自西藏，但在具体实践中与汉藏艺术元素巧妙结合，形成了独特的宫廷艺术风格。这件“大明永乐年施”款铜鎏金无量寿佛立像，生动而具体地展现了永乐时期汉藏佛教艺术交融的成就。
此尊佛像脸颊方正，宽额，白毫凸显，眉目修长，眼睑略睁，嘴角上扬，略带微笑。这种慈和柔美的面相特征深受汉人喜爱。周身装饰繁复华丽，宝冠、耳铛、项链、手串、臂钏、脚钏、腰带等一应具全。发髻高耸，上顶摩尼宝珠。头戴八叶宝冠，前方五叶，后方三叶，中间一叶特别宽大，引人注目。最为华丽的是胸前的多重璎珞项链：内重为珠宝串联的短链，正中垂下三条珠串，两侧各有两串U形珠串；外重为倒挂葫芦形长链；内外之间以网状珠链勾连。所有珠宝镶嵌都是以铜铸造模拟，而不镶嵌真正的珠宝玉石，这与同时期西藏造像有所不同，是永宣佛像的一大特征。除了上述的面相、装饰造型，佛像的服饰具有浓重的汉地气息。
汉式帔帛覆盖双肩，绕过手肘，呈S形飘至裙底。下着双层长裙，褶皱重叠，裙底垂至脚踝处，外扬如水波状，富有动感。腰部系璎珞垂饰，身后两条短飘带钩挂在腰带两边。永乐早期造像袈裟紧贴皮肤，腰裙紧贴腿部，光素无衣褶，仍保留了藏式风格。到了永乐后期和宣德时期，中原传统的白描写实手法被引入到造像艺术，衣服褶皱起伏，质感逼真，飘逸脱俗。此佛双手捧一金钵，置于脐前。双足直立，站立于单层仰瓣式莲座上。不采用双层式莲座是为了降低莲座的高度，凸显佛像身躯的挺拔和高大。莲瓣排列紧凑，内缘纹饰很饱满，尖端部上卷成三颗圆珠状，这是典型的永乐莲座特点。
宣德时期的莲瓣相对更宽阔些，内缘纹饰尖端上会卷成卷草或象鼻状，俊秀气息不如此强烈。永宣佛像的产生有着特定的政治背景。永乐年间中央政府曾大量施造佛教造像与青藏宗教上层互为馈赠，以加强联络。永乐皇帝崇信佛教，对藏传佛教兴趣浓厚，乐意礼敬西藏高僧。永乐六年，将佛教造像作为礼物互为祈福、通纳已经成为了习俗和常理，即所谓的“赐佛制度”。此莲座前方中央自左向右錾刻“大明永乐年施”六字楷书，“永乐”与“施”字表明此佛是中央政府赏赐之用。
永乐年间北京宫廷制作的佛、菩萨像较多，多为坐像，如本件之无量寿佛立像题材甚是少见。整尊佛像比例权衡合度，手、脚等细部极具写实性，纹饰细腻，鎏金厚泽。类似永乐官造立像见有年香港苏富比秋季拍卖“佛华普照”Speelman收藏重要明初鎏金铜佛专拍中第号“明永乐鎏金铜弥勒菩萨立像”，高19公分，体量与本件相若，亦为单层覆式莲座，莲瓣之造型如出一辙，当为同一类作品，颇为珍罕。
参阅：香港佳士得年6月3日，Sale，Lot，明永乐铜鎏金无量寿佛立相，成交价25，，港元
回溯本件拍品，目睹之处皆为精彩，难以一言概之。佛的面相丰满端正，五官位置均匀，眼睑略俯视，表情静穆柔和，手捧宝瓶，神圣而庄严。身体曲线柔和，装饰雍容华贵，身躯笔直，体现出隆重的仪式感。其精铜铸造，通体鎏金，亮泽的鎏金表现出肌肤的光滑感；头发涂抹黑色染料，乌黑顺直如瀑布，彰显出蓬勃的活力。目前所见的永宣金铜佛像以坐像为主，立像比较少见。加上与国宝文物瞿昙寺永乐款观音菩萨立像的相似，此佛像拍品的珍稀性和重要性更添一层。如此形制和品相精美者，堪称遗留民间的国之瑰宝，沧海遗珠，无比殊胜。
宫廷风格四臂秘密文殊
明代永乐铜鎏金
高：21.5厘米
文殊菩萨是文殊师利菩萨（梵语Manjusri）的简称，意译为妙德、妙吉祥。文殊菩萨是佛陀的大弟子，为我国佛教四大菩萨之一，代表着无上智慧。在藏传佛教中，文殊菩萨被称为“坚贝央”，具有非凡、特殊、崇高的地位及神格。格鲁派创教领袖宗喀巴大师被其信徒看作是文殊菩萨的化身。文殊菩萨造像样式和种类非常丰富，常见有一面二臂、一面四臂、三面六臂、骑狮文殊、文殊菩萨、愤怒相及其他特殊的造象样式。
这尊铜鎏金四臂文殊菩萨像，形、工、色、款俱佳，莲花座面上镌刻“大明永乐年施”款，符合明永乐宫廷钦定的造像样式，是中央政府专门御制的赏赐佛像。文殊菩萨一面四臂，头戴五叶宝冠，缯带下垂散于肩上。双耳垂肩，下坠圆形大耳璫。面相方圆，额间水滴状白毫凸出，双目俯视，神态庄严。此脸型于属永乐造像常见的方圆脸。上身著天衣，透露柔美肌肤。胸前悬挂项圈璎珞，周身佩挂手镯、臂钏、脚链，珠纹圆润饱满。披肩长帛绕过手肘，垂挂于前臂。
细腰束裙，衣褶折叠流畅。这都是永乐造像的服饰典型特点。主臂右手上举持剑，左手于胸前结法印。另外两手因为年久遗失手中所持法器，只留有屈指持握的姿态。所持宝剑比喻大智慧如利剑，能斩断一切无名烦恼，是文殊菩萨最显著的标志。全跏跌坐，姿态端正。端坐仰覆莲座，莲瓣细长挺拔，上下边缘饰一周联珠纹。座面前方正中央由左至右阴刻“大明永乐年施”楷书款，模仿毛笔顿笔、收笔的书写方式进行镌刻，规整有力，彰显法度。
精湛的工艺是永宣佛像的突出特点。明史记载，永乐年间中央政府曾大量施造佛教造像与青藏宗教上层互为馈赠，以加强联络。到了永乐六年，将佛教造像作为礼物互为祈福、通纳已经成为了习俗和常理，即所谓的“赐佛制度”。由于需求众多，永乐皇帝下旨专命“御用监佛作”制作金铜佛像与各类法器。为了宣示皇室威仪，宫廷造像工艺流程有著严格规定。据清代宫廷档案记录，制造一尊铜鎏金吉祥天母像需各类工匠达12种之多，有大器匠、锉刮匠、合对匠、收搂匠、胎基匠、錾花匠、攒焊匠、磨匠、镀金匠、洋金匠、画匠和拨蜡匠，工艺之繁琐由此可见。
但是，从故宫旧藏的明永宣金铜佛像来看，宫廷造像的质量实际上参差不急，存在优劣之分。不是所有的铜像都能做到精工细作，甚至不乏粗制草率之作。精美者工艺精微缜密，镀金层厚，光泽亮丽，錾刻精细，每一缕发丝、每一粒圆珠都能做到一丝不苟。粗略者流于表面文章，容易被人看得到的地方尽量做得华丽一些，至于隐藏的细节就蒙混过关。如莲座上的刻款字体纤细，不易察觉，不负责任的工匠会有意地偷工滥刻。低劣刻款笔道生硬，找不到任何模仿毛笔的痕迹，完全是小锤敲击錾刀生硬地凿出来。相比之下，此件佛像的款识以刀带笔，运刀如笔，楷书字体优美流畅，精益求精，是名副其实的巅峰之作。
此尊四臂秘密文殊佛像面相慈祥喜悦，仪态华贵，法相庄严。制作精良，铸刻细腻，造型典雅，尤其人体的柔和感和衣褶的风动感极为逼真，充分体现出明代永宣时期崇尚的协调、准确、精致与成熟之美。失蜡法铸造，工艺高超，器壁较薄，用手敲打发出清脆悦耳的金石之声。铜鎏金工艺，金色如初，保存甚佳，在抚慰人心的同时，也凸显神圣与尊崇之美。此像通高21.5厘米，在永宣金铜佛像中属于尺寸偏大者。诸此种种，不难断言，这是一尊极为尊贵而难得的明永乐朝宫廷造铜鎏金四臂文殊菩萨像，当之无愧的绝代精品。年故宫博物院出版的《故宫经典：明永乐宣德文物图典》，刊布数座明永乐铜鎏金文殊菩萨像的图文信息，可供诸位方家参照研究，更好认识本件拍品的非凡价值。
参阅：
1.北京保利秋季拍卖会LOT明永乐铜鎏金四臂文殊菩萨坐像高21cm成交价RMB18,,（图1）
2.故宫博物院藏铜鎏金文殊菩萨造像，文物号新（图2）
